昆曲经典唱段 绕地游花似流转 集贤宾回眸情牵——记北昆名旦顾卫英倾情演出经典剧目《牡丹亭》

北京日报客户端 | 作者 李红根 许勃潮

“情不知其所起，一往而深，生者可以死，死者可以生”。7月1日晚，由北方昆曲剧院梅花奖获得者顾卫英担纲主演的传统经典剧目《牡丹亭》在吉祥大戏院温情上演。顾卫英莺歌婉转，至情动人，让现场观众深切感受到昆曲的意境之美、音韵之美和表演之美。一曲【集贤宾】唱罢，“月落重生灯在红”余音回荡，袅袅不绝，令人沉醉其中，让传承了六百余年的昆曲艺术焕发出新时代的艺术光彩，展示出新一代艺术工作者令人折服的艺术造诣。

情系昆曲 艺兼南北

汤显祖的《牡丹亭》是中国戏曲舞台上最经典的剧目之一，文辞典雅，语言秀丽，风靡菊坛数百载，具有永不褪色的艺术价值。戏曲舞台上，越剧、黄梅戏、赣剧、粤剧等各大剧种争相竞演，独昆曲版《牡丹亭》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和杰出的艺术性享誉世界，倾倒众生，独步剧坛。时下，昆曲版《牡丹亭》演出版本众多，拥趸甚众，其中张继青先生主演的南昆版《牡丹亭》最为观众熟知和喜爱。作为一代昆曲大师昆曲经典唱段，张继青先生被誉为“昆曲皇后”“旦角祭酒”昆曲经典唱段，是“南昆风度”的典范。顾卫英师承张继青先生，追随先生左右问艺多年，深得先生真传。2019年，顾卫英凭借《牡丹亭·寻梦》和《玉簪记·琴挑》《货郎担·女弹》三折昆曲传统折子戏，荣获中国戏剧梅花奖。她演出的《牡丹亭》严格遵循张继青先生的演出版本，以《游园》《惊梦》《寻梦》《写真》《离魂》为主线，在表演上更是亦步亦趋的学演，原汁原味的继承，力求完美展现张继青先生的艺术表演风格与特色。在张继青先生仙逝一周年之际再次演出此剧，也是对先生最好的缅怀和告慰。

顾卫英以人才引进方式加盟北方昆曲剧院后，一方面恢复排演了经典传统剧目《长生殿》《烂柯山》《玉簪记》《朱买臣休妻》等，另一方面，还创演了《李清照》《林徽因》等新编剧目，利用昆曲的表演艺术手段和全新的舞美灯光等，成功塑造了李清照、林徽因等全新的舞台艺术形象，为创新昆曲艺术表现形式进行了有益的探索，得到广大戏迷观众和专家的高度认可和好评。

春光须臾 顾盼生辉

昆曲的闺门旦是旦角儿美的典范，追求大美的最高境界，但是这种美不是矫揉造作，而是由内心散发出的唯美境界。昆曲的表演非常讲究，也非常“刻板”，但是刻板绝不是死板，刻板是尺度严格，标准规范，严格到可以用度刻尺来衡量。顾卫英在《牡丹亭》的表演中正是用这种极致的“刻板”，给观众带来了绝佳的艺术体验。她塑造的杜丽娘清新脱俗含蓄灵动，一举一动，一笑一颦，皆在人物，美的端庄而不妖艳，妩媚而不妖娆，尽显古代大家闺秀的气韵风貌。她身段优雅婀娜，边唱边做，严谨规范，一招一式，诠释曲文皆循章法，让观众产生强烈的艺术共鸣。

大幕缓缓拉开，伴随着悠扬的笛声，杜丽娘轻移莲步，缓步台上，“梦回莺啭，乱煞年光遍，人立小庭深院”，顾卫英慢启朱唇，身披斗篷，左手兰花掌撑于胸前，收右手于身后，侧身亮相给观众，一个待字闺中、娴静端庄的千金小姐的形象跃然舞台，甫一出场，就赢得观众的碰头好。《游园》中步入花园，顾卫英的眼里有神、脸上有戏，让观众和她一起看到了姹紫嫣红满园春色的大美风光，她唱腔中突出了杜丽娘看到无限春光的恬淡与释然，笛声悠扬、曲调婉转，令人回味无穷。《惊梦》中杜丽娘和柳梦梅梦中相会，是剧中最具浪漫色彩的篇章。顾卫英运用轻盈的台步、飘逸的水袖、把控分寸极为严谨，将杜丽娘见到柳梦梅的娇羞、爱慕刻画得淋漓尽致。唱腔中突出了杜丽娘的缠绵情思，浸润着浪漫主义的感伤之美，将美妙幽香的氛围渲染到极致。《寻梦》一折的杜丽娘来到花园，表演中突出一个“寻”字，“湖山石边”“牡丹亭衅”“芍药栏前”风物依旧，令人神往。从【夜游宫】到【豆叶黄】,整段表演都活泼灵动，情绪高涨，彼时杜丽娘的眼睛多朝上、朝前看，辅之折扇起承转合中由远到近的场景变换，闺中少女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期盼，层层分明的展现给观众。【玉交枝】到【意不尽】，整段情绪较之前低落哀婉，少女追寻爱情的寻而未得、哀怨惆怅，在折扇的一开一合中付诸花花草草，彼时，杜丽娘的眼神更多偏下，做舞空间侧重舞台下半部分，重点展现腰腿功，一曲唱罢，闺中少女在梅树边的心似缱绻与怅然悠思款款呈现，令闻者心醉。

《写真》中的杜丽娘为梦中之情所煎熬，相思成疾，描就春容。顾卫英的描容层层分明，于无形中展现有形，闺中少女的娇俏面庞和曼妙身姿，一一跃然纸上。《离魂》一折，杜丽娘在中秋之夜逢凄风楚雨，即将悲情离世令人感伤。拜别春香情同姐妹的深情告白，拜别母亲养育之恩的难舍亲情，唱得情真意切令人泣然。杜丽娘的出场完美的继承了张老师的演出风格，此时杜丽娘病已沉重，左手搭春香的肩昆曲经典唱段，做无力支撑状，右手撑于胸前，水袖自然下垂到裙摆，步伐缓慢而沉重，徐步至九龙口，凄楚哀婉，让人顿生怜悯之心。一曲【集贤宾】唱罢，令闻者怆然泪下。顾卫英完美的继承了张老师的演出风格，感情层层升华，调度步步周旋，从重病出场到手执柳枝金蝉脱壳，以情带声，声情并茂，引得现场观众为之痴迷、动容、惊叹不已，身披红色斗篷，手执柳枝，侧立舞台中央，大幕虽缓缓拉上，但观众依旧沉浸其中，给人以意犹未尽之感，可喜姚传芗为张继青加工整理的离魂一折得到了规范的传承，可喜南昆版离魂得到广大观众的认可，可喜离魂一折成为各院团争相学演的典范。正如顾卫英所说，昆曲不是唱唱而已的戏曲，而是一门能牵动人灵魂的文化，是一门让观者享爱、演者同时也享受的艺术。

姹紫嫣红，似水流年。昆曲艺术传承百年，历久弥新，这朵艺苑奇葩在建设文化强国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征程上，芳华正茂、光荣绽放。期待顾卫英这一辈中生代艺术家能够坚定文化自信，追求卓越，永攀高峰，复排更多传统经典剧目，创演更多时代新戏，培养更多时代新人，以新时代文艺工作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，践行好传统艺术培根铸魂的社会使命，引导好涵养高尚道德情操的社会职责，在昆曲艺术传承发展、守正创新的道路上作出新的更大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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